休宁·有滋有味 第十九篇:万千石蛙龙王潭
提到棘胸蛙,知者寥寥;再提起石蛙,不少人知道,由于叫声像鸡鸣,在徽州的民间,则管叫它石鸡。
幼时,老一辈们聊徽菜,无不以为最好吃的是石鸡,其鲜美,无出其右。他们津津有味,我在一边听着,下意识地咽着口水。
一天,真拎回了两只黑乎乎湿漉漉的家伙,其状适当丑恶,一眼看过去,与癞蛤蟆长相甚近;细心瞅,却有不同;背部更黑黝、有小刺,头宽、下唇杰出…….
炖了一钵,全家人吃得颇有典礼感,一招一式都挺严肃。我吃了一只腿,喝了半小碗汤,还有两片火腿。
父亲还回忆起他小时候在老家下汶溪的山涧里捉石鸡的情形。它们喜爱生活在溪水边的阴凉处,那些整天没有阳光的仞壁上或石缝里。怕光,一见光就趴着不动了,点着火把,一逮一个准。
在今后的日子里,也吃过几回,或清炖或红烧,请吃的人都要喜形于色地隆重推出,还特别强调:道地野生的。
现在,野生石鸡是国家保护动物了,进入了《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危物种赤色名录》《我国生物多样性赤色名录》,可不能再捕捉、食用了。
跟着人工饲养技能的开展,石鸡也完成了人工饲养。即便如此,也不是全部饭馆饭馆都能吃到石鸡,虽然它是一道传统的徽菜。假使红烧,十来个客人,也就一人一筷子吧。
所以决议去一趟休宁的源芳乡,传闻那里的龙王潭有一个适当规模石鸡饲养场,主事的人被称为“石鸡王”。
山不高,林木葱翠;坞不深,流水淙淙。饲养场门口有一横跨,上书:龙王潭石蛙。饲养大棚稀有排,错落有致。
我忽然发现,这儿再没有“石鸡”二字呈现,皆以“石蛙”称之。在这样一个正规的饲养基地,当用学名。到什么山唱什么歌,我也立马改了口。
主人是王积祥、王国勇父子,两人都有军旅生计,真实的上阵父子兵。或许是那段阅历的熏陶,也可能是石蛙饲养的要求使然,这儿全部看上去都整齐整齐清新。
白墙上画有村庄风俗画,与周边的环境相映成趣。一面墙上绘有石蛙的几种做法:清蒸、欢腾、功夫……有的我闻所未闻。
王国勇不在家,他一直在外面忙商场;王积祥快七十了,精力矍铄,忙个不断。看来是儿子主外、父亲主内的格式。
大棚屋里,几缕弱小的阳光精疲力竭地透漏进来。蝌蚪们如一个个小黑点,鳞次栉比地伏在湿润的地上,它们吃蔬菜,当然要剁得碎碎的。
一旦成为幼蛙,膳食就不相同了,吃黄粉虫,又名面包虫,也是饲养出来的,养分丰厚。
成蛙除了黄粉虫,还吃蚯蚓。一般长到二两,就可以卖了。龙王潭这儿的销售量一年是三万多斤。
想想饭馆里菜单上一份石蛙(不管清炖仍是红烧)后边的“时值”二字,我真想在这儿大吃一回。
整个饲养场里静悄悄的,我想“听取蛙声一片”而不可得。老王笑着说:四月这儿最热烈,石蛙交配期,整个山坞里一片叫声,像多少面鼓在击打。
老王见我古怪,弯下身子,哗啦一下将东西掀起,哇,像开了锅相同,藏在下面的几百只石蛙轰一下跃起,四下奔跳,看得我目不暇接。
“石蛙怕光,整天躲在下面,像住进了房子,有安全感。只要在清晨天麻麻亮时和晚上天快黑时才爬出来。池子里是黑黝黝的一大片,黑亮黑亮的。”
水质对石蛙的饲养之重要我略知一二。两年前,我曾采访过一位环保工作者,他说:能养活石蛙的水是最没有污染的。
光有水还不可,空气、光照、雨水、温度…….要模仿石蛙的野生环境何其难啊!
他是个执着的人。本来在屯溪经商,也能赚些钱;一痴迷上养石蛙,就一发不可收了,全家两代人都成了饲养户。
想起创业之难,老王感慨不已。2013年,一下丢失了两万多只石蛙,后来才知道是经验不足,池子是水泥的,没有消碱,把石蛙烫坏,导致感染逝世。
休宁状元宴里把炖烧石蛙这道菜称为“发愤图强”,意在表达古时读书人的吃苦,我觉得描述他们父子的勤劳坚韧也稳妥,在养蛙的日日夜夜里,也不知他们度过多少发愤图强的韶光,其艰苦,一般人不可思议。
龙王潭的石蛙现在是求过于供,发往京沪与南边的居多。在饲养场里边的一众包装盒里,最小的只要一只石蛙,二三两重,不知在远方有哪个老饕在等着接纳?
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盅,加几片火腿与姜片,文火炖两个时辰,盅盖轻揭,清汤多么,香气袅袅,肉质鲜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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